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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婵琴

2019-04-29    作者:婵琴    来源:网络

  “对于自己真正舍不得离开的人,离别的那一刹那像是开刀,凡事开刀的场合照例是应该先用麻醉剂,使病人在迷蒙中度过那场痛苦,所以离别的苦痛最好避免。”

  再次读到这段话,不免心生触动。人近中年,来往送别,未曾间断。或许是与心性有关,就送人或被人送这件事而言,更愿意站在原地,看着各自的背影逐渐远离,踮脚挥手直至被人群淹没。然后独自离开。

  人在感情上,总是不习惯过于浓烈与用力。送人与人送我,也不例外。

  幼年时,与父母短暂相处几日后,他们离开。我站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我的心如同道路两旁的植物,茂密旺盛生长,偶然心生怅惘,泛起淡淡伤感。但心里隐约开始懂得,要想看更大的世界,过好的生活,就得面临离别与远行。也要接受成长该有的孤独与念想。

  年少,出门学习工作,父母都会丢下手头事情,为我送行。无数次的车站、窗口,印象中开始慢慢定格下父母逐渐老去的容颜,及眼神中蔓延出的期待与骄傲。彼此的自己,对于送别,没有不舍,亦无喜悲。

  青春的躁动,渴望更为繁华的世界,看到更多人生的可能。小城无以实现的梦想及安放,始终有方向和目标,想要或不想要,分明厚实。即便前路未知,但心有豪情,连离别也仿佛能成为一曲高昂的赞歌。

  再后来,长大成人。父母开始老去。记得有一次,母亲去广州看我。几日之后,送她离开。夜里十二点的火车,我们抵达时八点多钟。之后,她劝我回去。我未多作停留,便离开。

  不知是因为自身的恐惧,还是出于对我的担忧。那个夜晚,母亲又返回了我的住处。

  那次送别,无疑成为了终生难以忘却的记忆。无以安身的动荡,前路的茫然不知,母亲的惦念不舍……如今细想,如同肉身被针扎,疼痛始终清晰可见。

  年少的刚硬与无知,与父母的疏离,如同隔着厚重的墙壁,让送别也仿佛笼罩于烟雨薄暮中,茫茫一片。如同那一年的我,及我的母亲。我为现实而挣扎,母亲肩负生活重担。我们砥砺前行。

  那一次送别,开始觉知,母亲与我,彼此之间对情感依赖的角色,也随着岁月和年华的老去开始了慢慢的转变。

  再之后的送别,小城的长途车站。我的外祖母、父母双亲,及母亲家族里所有的亲人,都为我送别。我坐汽车到武汉,在朋友的陪同下,乘机回深圳。

  我的大舅,军人出生,一生摸爬滚打、刚强豁达,不曾轻易落泪。但那个送别的清晨,他强忍着几度欲滴的泪水。还有我的父亲、年老的外婆像孩子一样哭泣。我透过模糊的窗口,看着他们,一夜之间消瘦,苍老如沙。

  那日清晨,阳光洒满车站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晾干和温暖,所有亲人为我流下的眼泪。

  那一次,我是历经生离死别的第三天。2006年10月的一天。中秋刚过。这离别的苦,如同肋骨劈刀。连诉说道别的机会都不愿给。

  此去经年,人已走完小半生。再看人间世事,伴随秋凉几度,真是大梦一场。

  只是岁月荏苒如白驹过隙,倏忽而已。所有伴随年轮滚动,留下离别之帷幕的欢愉与萧瑟。它们也赋予了人生气象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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