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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竣锡：已逝未褪之“我的似水年华”

2019-06-10    作者:戴竣锡    来源:网络

　　已逝未褪之“我的似水年华” 读研之后，离家的距离变得近了，父母的关爱也就更加直接了，所以逢假必回。三年中，就像任何人也逃不过自然所发生的规律一样姥爷的离世无疑给家人带来以沉重的心里痼疾。后来我知道，亲人其实是最"无情"的，无情的是那种你明知道昨日的时光无法倒退，却偏要在带有现实与虚拟的思绪险滩中顺水推舟。就情感来说，人也为这世上更为可怜且无助的动物，这也是人所独有的弱点。如今事已过三载，此时在家中饭桌前父母还是聚精会神地听我讲学校的轶事，时不时地挪动挪动菜盘子，我也会问起父母的近况，但话语中大都隐瞒几分，和以前一样。对了，还有姥姥，她的打击是最大的，对于她来说也许最好的方式只有时间的治愈与现实的妥协，如今她要比以往好的多。这件事后，同一屋檐下，大家心底都暗藏着伤感与惆怅，只是不愿触碰。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猝不及防。每个人在今天，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都无时无刻地正接受着宿命的安排，也许在一瞬间自己却浑然不知，苟且偷生，或喜或悲。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周遭环境的变化，也使我愈来愈发觉到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自身内心情感的转变与逝去光阴的重要意义。这种意义对我来说非同寻常。

　　每次回家，都要和姥姥出去走走，那次变故之后真想多陪陪她。本科四年在长春几乎只有暑假寒假才回家，那个时侯不是赶上酷暑就是春节，匆匆忙忙，转眼又在回学校的路上，无暇顾及身边的事与自己的内心变化，机械式的那种。说不清楚在什么时候，周围一切开始在我脑海中浮现，我开始喜欢关注家乡的变化还有以前去过的地方以及走过的路。它们透露着熟悉的陌生感。就在每次和家人出门的时候，我发现以前的商店、街道、岔道口自初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走过。经常坐的公交车、放学后经常去的“后院”、还有经常光顾的便利店也再没有坐过去过，还有以前的画室也更换了地址。不知怎么的，有时的确会感觉这些熟悉的地方会因为少了自己当时情感的渲染与存在而在现在变得黯然失色。所以就总会听到有些人说：“那个时侯咱们如何如何……现在却……。”对于每个人来说，看似是主观情感的吐露，其实内心还是离不开那个时间，那个特定的环境，那份旧日的情结，都有一颗念旧的心。看那街道两旁树的生长、路人的表情、以及汽车驶向的方向，我虽说不出它们具体与以往有何不同？但可以确信的是，它们的这种变化一定可以代表着某些人在这一特定时间段中内心的情感与心境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并会载入属于他们自己的心灵小说。

　　那天沿着江路行走，思绪万千。记得那是运动会临近的日子，我们几个有项目的同学利用自习时间写完了作业，放学以后背着沉重的书包来到江边甬道训练，那会儿回到家以后经常是大汗淋漓、狼吞虎咽的吃饭，还伴随着一阵脚的恶臭。当时从来没有想过快乐是什么，反正有吃有喝，疯跑挺快乐！所谓不快乐就是成绩太差，作业太多，最棘手的是考试卷子还需要家长签字！虽说学校离家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但也不想那么快面对现实。那次晚上与母亲出去散步，我说：“我经常在这条回家的短暂路途中跟思想打持久战，对我来说那时候最幸福的事就是晚上可以早些睡觉，但一想到一大堆的作业而且还不会就很是发愁。”母亲笑了笑说：“那也没看你睡得有多晚！”那时的快乐与不快乐很分明简单。还有在学校操场上跑步的时候就想过：“栏杆外面的人都在忙些什么呢？你们一定要比我们轻松吧？因为你们不用因考试或作业而烦恼。”如今，当我终于作为一个路人往学校看去的时候，心中却无比复杂，我想看校园里同学们的表情，想看他们做间操前反复找队形的样子，想看课间下课时操场上的情形，但我忽然发现此时的我如果不用刻意的方式是不会看到的，操场上时常是空无一人，只有投屏中出现“勤奋学习”等几个字样。我无法言说此时的这种感受，只是很平静。那时总是会把自己的快乐当作是整个世界上最大的快乐，也会把自己的烦恼当成是世界上遇到的最糟糕的事。

　　有时候人的离世也会使城市的某一部分发生重要的意义，这种变化体现在环境与街道。二姨姥生前对我们家非常关心体贴，无论大事小情都放在心上，尤其是对我上大学之前的关爱更是无微不至。上初高中那会儿，我常去她们家，从家到她那里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尤其是和她的孙子也就是我的表弟经常在一起玩时，她待我就像亲孙子一样，拿这个吃，拿这个用。我几乎都是第二天上午再回家，玩到尽兴。就这样，每次去的途中都非常激动与兴奋，然而这种兴奋在四年前却永远地被搁置了。我忽然发现，某些人的离开会使整个环境发生巨大转变，一些感情只不过是那一部分人所维持的，与其他人毫无关联。从那以后，我很少去她们家，可以说几乎不去了，也很少走那条路。我们的这份感情受她所支配与连结，因她而生而灭。这段事情是在我上本科期间发展至今，时间的流逝，情感的转变在毕业之后的某一时刻忽然变得愈加强烈。这次回去，在与姥姥散步时偶然经过那里，熟悉的街道与小区的院子，参差不齐的路旁台阶与新铺的柏油路，小区中依旧时不时有居民外出或有外人从这里穿过。我和姥姥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行，我们直到要穿过前面的大道时才说话，我知道在这短暂的几分钟路途中却在一时间承载着万千的思绪，难以释怀。这可能算是来这条路最多的一次吧！我很羡慕在这周围的一切环境会不用在意或考虑任何变故给他们带来的变化，它们只顾不断变旧变老、变新变好。慢慢会发觉自己所在的城市终究会变成一个充满惆怅与伤感的地方，你的全部情感都会在某一天从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中浮现，这是很残忍的，也许后来会释怀？我却不解。而促成这种伤感产生的直接条件就是家，家庭。上帝给每个人在出世前安排了“庙宇”、“庇护所”，赐予他们以神圣力量，也永远使一部分人成为这世上最为亲密的对象，并结下不解之缘。这种深藏着的爱的力量有时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并以一种无形的情感萦绕在心间。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家都会给予最大帮助与鼓励，最真的情感与关爱。读研之后，回家的次数多了，家中似乎没有太多明显变化，只是父母随着年龄的增长希望我能逢节回家的心情变得更加迫切，仔细想过自己真正能为父母带来什么？真的是物质方面吗？我想父母的付出已经远远超越了物质层面，而当下仅仅能做的就是可以多些时间在他们身边。这本身就是一件伤感的事情，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会愈加浓烈，因此，把握现在就是今后减免这种感觉的最好方式之一。

　　其实，旧地重游更像是一场寻宝游戏，我以前在这里竟淘得几件宝物，吃到了甜头，直到现在我还侥幸并坚信那里还会有，哪怕没有，我还想去试试看；也像是在这里认识了我的初恋，后来的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但还是感谢曾经在这里认识了她，并带给我一段美好的回忆……我觉得还是情结的作用。有时，只是想还能不能找到当时在这里的一些感觉，一些思绪，或许是一些建筑，又或许是一些人吧！

　　我开始注重以前的事与内心情感的转变是从大学毕业以后开始的，这期间的一部长篇小说《追忆似水年华》使我更加感受到往事与内心情感的巨大魅力，虽说只看了第一卷《在斯万家那边》，但极为细致的感情与心理活动的描写对我产生深刻影响，仿佛回到了从前正在发生的事，那一幕幕真实的浮现在眼前，小说之外，得到了很好的验证，普鲁斯特极力想抓住逝去的时光，逝去的内心情感，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他似乎是一台时光机器，想重新穿梭到他所钟情怀念的儿时生活中去，普鲁斯特完成了他内心所要追求的意义，还记得他说到：“我们对内心的情感所作的所谓的表白，其实大多不过使我们借以解脱，让我们感受到以一种模糊的形式从我们内心释放出来，而这种模糊的形式根本不能使我们认识到感受的真谛。”他本人是十分注重感情所带来的那种无形的感受，有时表白会一定程度上曲解感情的原本的意义，破坏了它本身的美好是那种无法言说，心照不宣的感觉。就像明天太阳一定会从东方悄然升起，给黯然无色的大地披上一层静谧的金纱;也像是烟雨朦胧的清晨给正在熟睡的林间花朵裹上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读研之后，有时静心想过周围正在发生的事与一切所存在的意义。说到意义，木心说：“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的意义。”其实是辩证的，是一个哲学问题。以我的理解就好似水果本身这个词的确是无意义的，但当我们知道苹果、香蕉、橘子都具有水果的特性，并把他们统称为水果后，水果这个词便有了除字面本身的重要意义。这样看来的话，那么生命怎会无意义呢？按照木心想法来看的话，只不过一个生命包含了无数种各自所赋予的意义，它太过庞大了，从而使生命承载了太多的意义这就转化为另一个境界就是“虚无”。所以按照这层含义它仿佛又是解释的通的。那么扪心自问这意义是什么？它体现在哪？有时这种意义可能体现在人生发展的过程中并通过不断理解或者说在阶段性探索中得到了些许浅显的认识。它是不断变化的，或简单亦或复杂。具体来说，生命意义在我上初高中那会儿可能很容易达到，就像大快乐，小烦恼那样，是界限分明的、直接且不犹豫的。很高兴可以在周六或周日早些完成作业到广场轮滑，面对期末复习阶段的一天一考就会很烦恼紧张……我想：这应该是那时生命意义所体现的方面与可以表达的方式。随着年龄增长与对社会的认识，生命的意义却发生了转变，这种大快乐，小烦恼也逐渐消失，他们的产生也有了条件，而这种条件有时却不是受主观控制的。我不知道这是自己心境的变化还是周遭事物对我的影响，总之很复杂且晦涩。这也许跟成长与心智变化有关，快乐很少出现，烦恼却经常光顾。我深知这是极为正常的现象，这是自然的规律所在。伴随着人的阅历提高，所产生的烦恼也就会越多，这是谁也无法逃避的现实，况且在今天这一浮躁的社会中定生命意义的界限愈加模糊，判定好坏的定义也是如此之困难，实现意义的方式也是形态各异。背景之下该去追求什么？这些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木心还说：“生命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这里引申出两层含义。第一是当欲望实现不了时，我该如何是好？是有诉苦之意的。第二是命运总有它自己的安排与轨迹，这是我所不能掌握的，是有坦然，彻悟之意。这句话涵盖了人与命运的潜在且深刻的问题，也体现了人生发展各阶段心境的变化。本科期间，一门心思想考研，对于所要追求的事物成了心头很重的一件事，长期在自我压力中保持一种紧张状态，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失败怎们办？那时对于成败的理解是片面的。而且求胜的欲望很强，打乱了自己的生活节奏。最后好在如愿以偿，可虽然如愿以偿，但想问题的方式是错误的，是狭隘的，退回去思考如果我当时没有如愿，我是否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或者说价值观发生巨大转变呢？其实，命运有时有自己的轨迹。可为什么人有时候明知道自然的规律遇事却还要大动感情呢？因为我们到对岸是需要时间同这冰冷的河水与充满泥泞的道路僵持一阵子直至最后，直到我们完全接受自然给我们带来的一切后果，最后我们都明白了。因此，当你所极为期待的事情真正到来那一刻，你会是平静的，是窃喜的。读研之后专业虽有提高，但渐渐看来，在这背后更为重要且持久的东西更为是心境的变化与逐渐成熟，包括看问题的方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是伴随一生的品质，也是可以与自己产生更好交流的基础。所以，木心的这句话道出人生的行走轨迹与心境的变化过程两个重要维度，一些事终究归于平淡，快乐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其实，人也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有时是内心情感的结果，大多时间都是要与自己进行对话，叔本华说：“人虽然孤独，但要学会利用好孤独，怎样与孤独为伴。孤独是否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给我们带来超越时间的作用？身处在社会当中，有太多的不如愿，虽说每天心情是由自己所支配，但有时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却身不由己，随时存在着偏见与冷眼。这种个体的差异性归根结底是宿命的结果，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差异性才成全了优越感，因此也不必傲世轻物。

　　此时，在家那边父母依旧起的很早，姥姥也还是会和朋友们每天去集市，畅谈家庭琐事。学校的一切也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忙忙碌碌，各行其事。时间每分每刻的轮转，逝去的光阴会逐渐成为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此刻，笔下这些杂乱无章的文字，它们可能是简单且直接能够记录并把握生命点滴片刻和实现生命意义最好的方式之一，也是文字所具有的独特魅力。我不知道以后的事会怎么样或者还是否会这样一直记录着生命的点滴，我只知道心境的转变与逝去的往事在此时变得弥足珍贵，这种感觉像是《美国往事》中贯穿人物一生跌宕命运的《黛博拉之歌》的旋律一样，繁华落尽、婉转悠扬，也像是当我们走过漫长而陌生的道路，抬头望去，原来后门已在路尽处等候我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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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竣锡年华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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